皇后见他表情迷茫,动作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头,神色无奈。
这个傻孩子。
皇后请示道:“陛下,臣妾与承文吃饱了,暂且先退下了。”
元祐帝微微颔首。
叶承文想说自己还没吃饱。
但他也没有反驳皇后说的话,而是乖乖地让皇后牵着自己的手离开。
直到走出宫后,叶承文才悄声说:“母后,儿臣还没吃饱。”
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反驳皇后,只是单纯想要皇后再让人给他准备些吃食。
皇后微愣,随即笑了笑,眸光柔和。
皇后温声道:“是母后考虑不周,母后这就让人再去给你准备些吃的。”
叶承文点头,“嗯!”
旋即又好奇地道:“母后,妹妹刚才怎么忽然就跟父皇聊起来了呀?”
皇后没有敷衍他,她想了想,委婉道:“承文,你有没有发现,你父皇这段时日变得随性了些?”
皇后说的随性,是指元祐帝最近基本没怎么装了。
叶承文瞬间领会她的意思,“似乎是如此。”
皇后笑着道:“你妹妹很聪明,只要给她一个机会,她自己就会猜出真相。”
叶承文懂了。
“所以妹妹她已经知道……”我们能听见她心声了吗?
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。
皇后却懂了。
她摇了摇头,“母后不能确定。”
但她可以肯定的是,叶霜已经知道,他们知道她是重生的这件事了。
皇后温声道:“时候不早了,用过晚膳后,就去睡觉吧。”
叶承文重重地点头,脸上绽放笑容,“嗯!”
皇后带着叶承文离开后,屋内只剩下元祐帝与叶霜两人。
伺候的宫人都被遣退了。
叶霜还在思考自己是否要说些什么。
元祐帝瞅她一眼。
“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?”
叶霜并不准备捅破这层窗户纸。
他们都是聪明人,其余的都不必多说,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瘟疫之事。
叶霜询问道:“如今北齐与西凉虎视眈眈,不知东陵那边可有什么动作?”
所谓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。
东陵那边不可能坐视北齐与西凉当真将他们吞并。
更何况还有一个成语,叫做唇亡齿寒。
只是不知道,东陵究竟会怎么选择呢?
元祐帝道:“他们还在观望当中。”
叶霜点点头,对此并不意外。
东陵前不久才经历内乱,眼下纳兰锦才扶持她弟弟登上皇位没多久,只是如今小皇帝年幼,所以由她这个姐姐代为掌权。
纳兰锦一边要应付国内的势力,一边还要应付那些觊觎她弟弟皇位的皇室。
即使她有心想要动作,恐怕也腾不出手来。
叶霜看一眼天色,道:“时辰不早了,儿臣回去休息了。”
“父皇也是,早点休息。”
元祐帝一愣,“你现在还睡得着?”
叶霜奇怪地看他一眼,“儿臣为什么睡不着?”
元祐帝哑口无言。
一般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后,怎么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?
哦,他忘了,他女儿不是一般人。
元祐帝揉了揉眉心,“朕回去休息了。”
叶霜行礼道:“儿臣恭送父皇。”
元祐帝摆摆手,“行了,不必多礼。”
叶霜回到自己的寝殿。
站在门前停驻一会儿后,她犹豫了下,最终还是让贴身宫女青琐去给她找来朱砂与黄纸。
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还好,但现在她既然知道宫中并不太平,那肯定不能一点都不作为。
叶霜自言自语:“倒是忘记跟父皇说这件事了。”
“罢了,明日再跟父皇说吧。”
叶霜要的朱砂与黄纸,并不好找。
尤其是在皇宫里。
青琐很是为难,原以为自己会空手而归,谁知正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,正好撞上元祐帝身边的大太监了。
大太监笑容可掬,“青琐姑娘怎么还没跟殿下回宫?”
青琐微惊,行过礼后,才说:“殿下让我给她找几样东西。”
大太监又问:“不知是什么?”
青琐狐疑,能坐到大太监这个位置的人肯定都是人精,怎么会如此直白地问她这个问题?
青琐心中一定,她大胆猜测,兴许这是陛下授意。
于是她也没有顾忌了,直接道:“朱砂与黄纸。”
大太监面上的笑容不变。
青琐便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。
她心情复杂地拿着两样东西回到坤宁宫。
叶霜道:“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青琐迟疑道:“殿下,这两样东西,是陛下……”
叶霜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,眉头微挑,“是父皇给的?”
青琐点头,“是。”
叶霜笑了笑。
看来她父皇知道的东西,还真不少呢。
“我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
青琐福身,“是。”
殿内只剩下她一人。
叶霜画了几张关键时刻能保命的符。
她没有给自己用,而是来到皇后与叶承文的寝殿,在两人的床头分别贴了一张。
守夜的宫人见是她,虽然有些奇怪,但还是没有阻拦,让她畅通无阻地进去了。
叶霜犹嫌不够,又在坤宁宫布下一个阵法。
做好这一切后,她才回到自己的寝殿休憩。
翌日。
皇后与叶承文一觉醒来,就看见自己的床头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。
两人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谁做的。
毕竟守夜的宫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什么人放进来。
皇后心底微暖。
嬷嬷不知道这符纸是谁贴的,起初见了,还要将符纸摘下来,却被皇后拦住了。
“这是霜儿贴的。”
嬷嬷闻言,脸上笑出褶子来,“公主竟还特意为娘娘求了平安符,真真是一片孝心呐。”
嬷嬷不认为一个四岁小孩会画符,尤其是还画的这么有模有样的。
所以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求来的平安符。
皇后笑了笑,没有多作解释。
她转而道:“说起来也真是怪事,昨个儿本宫歇下的时候还感觉一阵疲惫,今日一觉醒来,精神竟然比之从前还要饱满。”
皇后当然不知道这是阵法的功劳。
嬷嬷也道:“许是沾了娘娘的福气,老奴今日醒来的时候,都感觉身子松快许多呢。”
皇后笑道:“嬷嬷快别贫了。”
皇后刚说完,又想起来总不能这么巧,两个人的身体忽然就轻松许多吧?
皇后眉头轻蹙,眼底浮现一层担忧。
难道是霜儿做了什么?